茶汜

【国芥】黑猫（芥川变成猫）13

【十三】门

“我回来了。”国木田站在玄关边脱鞋子边叫道。

芥川正坐在客厅的小沙发里，低垂着头，盯着膝上的手指瞧着，这纤细的指，是一双杀人的手。

他仿佛在这里坐了很久，安静地与房间里的摆设沉寂于此，如雕塑般沉默着。直到听到动静才缓缓转醒般，扑扇着睫毛，侧着脸望着门口的方向。

国木田有些喘气，芥川静静地看着他，从舒朗的眉眼到好看的唇形，挺拔的身体……一点点地仔细看着。

从未如此认真地打量过一个人。

纵使在心中辗转过千遍的人，每一次的重新审度，都能发现新的样子。

英俊的男人，正义的男人。

属于，光明的男人。

“晚上想吃什么？”国木田如往常一般走进来，用随意的口吻问着，心里却依然带着丝紧张，与不可言说的期待。

“诶，等等。你又恢复了？”国木田这才发觉芥川又突然变回人形了，这是什么异能力？

“身体没什么大碍吧？要不要干脆去医院检查下？”

“咳咳——”芥川右手虚拢成拳抵在唇边，摇了摇头，“约莫是有时限或者次数的，也许也是受了太宰先生那次异能力的影响。感觉应该不会再变回去了。”

“那就好，不过你身体看上去不是很好的样子，还是应该去好好看医生的。”芥川难得和颜悦色的说了这样长的一段话，国木田也不自觉带上了热情与近距离的关切。

“那今晚喝银耳汤吧？加点枸杞。”

芥川的视线在国木田右手上的购物袋上停留了一瞬，点点头，算是答应。

食物因为受人期待而被烹饪的人充满爱意地对待，成为了令人垂涎的美食。

晚餐还没有上桌时，芥川已经在客厅里闻到了浓郁的香味。

‘大概是很美味的东西。’芥川这么想着，手不自觉放到了胃的位置，‘那么离开以后，也是遇不上这样的美味了吧。’

“开动吧。”饭菜上桌，两人相对而坐。

芥川扫了一眼，首先喝了国木田给他盛的汤，见此动作，国木田眼里有几分愉悦，才动起筷子。

在此之后，芥川却再没有动过食物，看着对面的人低头慢慢吃着，大约见空了一碗米饭，才开口，“很好吃，谢谢招待。”

“嗯，你喜欢就……”完整的句子在看见那纹丝不动的米饭时断成两半。

“怎么？不合胃口吗？”

“昨天说好今晚一起吃饭。”芥川没有回答问题，“这就算告别吧。感谢多日来的……”顿了顿，“容忍……与照顾。”

容忍这样的十恶不赦之人。

“这么……”国木田惊觉自己似乎没有说出这样的话的资格，突然？太快了？

本就是无牵扯的人，要走了很正常的。就像失去水源的旅人，偶然停靠在一小泊水边，解了渴，就又会离开。

“你的伤还没好。”国木田余光瞟到芥川袖口的白色绷带，终于想到了理由。

一个勉强的理由。

“在下会照顾自己。”

‘你不会！’国木田心里的无声呐喊传达不了给那又重新变回疏离冷淡的人，“在下”？连称呼都要改吗？

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给他想一个合适的称呼，他就已经为他们的关系划出了清晰的分界线。

“那么，告辞。”芥川站起来，椅子脚发出轻微的摩擦声，头微微向下倾出一个弧度，算是告别之礼。

“以后，还能再联系吗？就像这样，吃顿饭就好。”

“最聪明的处世术是，既对世俗投以白眼，又与其同流合污。你会与我这样的人为伍吗？”芥川摇了摇头，继续说：“不，不会。你有着这世间最为正直的正义之心。”

芥川站起来，手握在门把手上，拧开，门开了一条缝隙，外面的光透进来，刺得国木田眯上眼，他看到芥川站在光里，侧着身子，尖细的下巴埋在衣领里，薄唇微动，声音遥远却字字深刻，“所以，就当做一个意外忘掉吧。”

“砰——”门发出小小的声音，在国木田眼前彻底关上，那个人被关在了外面，他自己被关在了里面。

两个世界。

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。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现在更能让国木田清楚地意识到，他们是不同的人。

立场，世界，人格……诸多的不同与对立，让他连挽回的理由都没有。只能这样呆看着。

tbc.

晚安。